Dorolesia

Are we human, or are we dancers?

【Willoughby/Dixon】AKA…What A Life

原作:三块广告牌
配对:警察组无差
注意:奇幻小甜饼
            原作后续
            有车胜无车

如果Dixon碰巧成了个作家而不是连警校英语都没及格的话,他很愿意写下自警长Willoughby过身后的故事。自从几个月前,万众敬仰的警长先生在家中农场用一把迷你一枪把自己崩得满地脑浆,Ebbing的喧哗声就再也没有降过火。不消停的自然是那位干翻世界的前Hayes家女士,这位脸上写满“操你早安美国”的Mildred才是一切麻烦的根源,尽管她很不幸。但他也因为这事丢了唯一的营生饭碗,没了半张脸,白白挨了一顿胖揍。然而Dixon自己也没想到的是,最终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和Mildred,携手踏上了为那遭侮辱与损害的女孩的复仇之路。

具体他不太愿意多加回忆,好像发生了很多又什么也没有发生。总之那天他们只是开着车来会绕着爱达荷州打转,往那栋目标建筑的窗口扔进了几个石块,在暮色未浓时就回到了Ebbing。几周后Dixon在电视上看到乡间独居别墅发生特大火灾的报导,他喝着威士忌令桌球一杆进洞。就是这么造化弄人,所以你才得把自个屁股看紧了,警官。他对着那份笔录指了指自己的脸。

天干物燥。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Mildred好像不再搞事了。Dixon和她的关系也变得柔和起来,颇有患难之交重修旧好的意味。她甚至在那家礼品店门外搞了个什么业余的青少年心理互助组织,无外乎给些翘课又没点子儿的高中生坐下来喝咖啡的,Dixon搞不清楚她哪来的闲钱。但镇上居民看他的眼神也逐渐平缓许多,有的甚至会在酒吧里特意过来拍拍他的肩。这世道真是变幻,Dixon想,就连此前镇上最顽固的老白男,也开始把Mildred看得是这个社区最令人尊敬的一份子了。他们大概是忘了此前为Willoughby站队时是怎么找过这位女士的麻烦。

总之,一切都很平和。Dixon失去了此前他唯一拥有也唯一重视的警察身份,却因此获得了三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尊重和友爱。有时趁四下无人他会拿出一张纸来,用勉强的记忆力和为数不多的词汇量重摹Willoughby去世前给他写的那封信。它在之前那场大火里烧掉了。

某种程度上,他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与心愿。

如果他没有在今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打开那扇门的话。




Dixon喜欢漫画,这可以说是他的挚爱。从小到大攒下来的泛黄漫画书可以捏出好几个女朋友的模型。他不但喜欢侦探类、超级英雄,也喜欢那些平凡人的奇幻冒险。多亏他现在多少积蓄了一些理智,不然他可能真的以为自己进入了捉鬼敢死队的世界里,不然就是当场昏厥过去。

已故的Ebbing警长横躺在他那凌乱的小床上,膝盖上摊着他的漫画,嘴里嚼着床头剩下的薯片,蓝眼睛严肃地望向他,“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所以你现在大概真的成了鬼魂?” 他把煮好的热巧克力递给Willoughby,眼看着大号一点的棉花糖似是有要弹出杯沿的风险。

“嘿,嘿,放轻松点,年不到半百的警官可不应该轻易惹上帕金森。”

“你是在嘲笑我还不够冷静?”他终于没忍住叫出了声,喉头扯出破音的酸涩,这下好了,Willoughby又能识破他无从遮掩的窘相,“普通人这时早就昏厥了,你还得给他们喊救护车。” 更别说现在还摆着酒和热巧克力。

蓝眼睛狡黠地转了转,“好吧,这局算你。”Willoughby转头盯着电视屏幕,他只穿着一件衬衫和长裤,虽然体型和生前没有太多变化,身体飘忽得似乎真的要融进那白花花的光线里,Dixon竭力忍住把自己从小到大各色各色颜色鲜亮的毛衣都拿来捂在他身上的冲动。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他转过头,手指微微伸出便触到Dixon烧焦的脸庞。温和得像一句丝绒的叹息。“我很抱歉。”

“没事,我一点也不觉得它傻透了。”Dixon耸耸肩,“去撒泡尿。”他头也不回地奔向厕所,在那狭窄空间的昏黄灯光下才找回一点生而为人的实感,他没注意到手指咬出了血,另一只手还在撸干净身下的液体。狂喜和哀矜像浪潮一样从两侧冲刷着鼻翼,直到酸涩腐蚀他的眼眶。在万有引力吸落第一滴眼泪之前他摁下了抽水马桶。





和鬼魂同居的确是相当诡异的事,特别是这个鬼魂还是你的前上司。

于是即使在加油站找了份工的Dixon最近总是早早下班回家,抱着大堆薯片和酸奶推开门,他的警长总躺在床上,要么翻翻漫画,要么对着窗外冥思,或者就总是在读些他总是不太明白的比如福克纳全集这样的书。

“感觉真诡异。”他盯着电视屏幕喃喃自语。

“那当然。”Dixon丢他一瓶大号酸奶,“你大概成了唯一可考的活在人间的鬼魂。”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至少在Ebbing是唯一的。”

“你知道吗,我之前从来不太喜欢看电视。”Willoughby咂摸着自己撅起的嘴,“打开电视对我来说意味着太多,当我还是个警长的时候,屏幕上的内容,无论忧愁还是幸福,它们都总在捶打我。”

“广告牌那时更是。那会儿我大概有一年都不看电视了。”

“所以,像这样,就像现在这样” 他瘫回靠背的枕头上,缩回柔软的被子里,往Dixon比了个夸张的姿势,“哇噢,真是不敢想象。”



其实最麻烦的是Willoughby的存在问题。事实上Dixon觉得他们磨合得相当之好,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也没有警校宿舍里你死我活的戾气,或许是因为Willoughby本就成熟稳重而成为鬼之后更是脱俗,Dixon自己也有了区别于愣头青的成长。他给自己打了个地铺同时坚持让Willoughby睡在床上,尽管Willoughby表示对于一个可以魂穿物体的生物,床并不是警长时期那样的必需品。

总之他们过得不错,唯一的困境是,Willoughby从来不能走出他的房间,除了Dixon以外也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够看到警长的存在。

这真怪,Dixon搔着头,通常都说人死后都会回归到自己生前念想最强烈的地方,比如回到温暖的家,在充满魅力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身边围炉夜话。“为什么你偏偏就困在了这?”

“或许是上帝打了个盹,你得问那玩忽职守的老人家。鉴于我是自杀可能还得去炼狱访一趟。”Willoughby把玩着他床上的布偶,“我倒希望回到我的家里,见见安和两个女孩,当然被困在某个金发妙人的家中也不错——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至于现在……或许是因为你拿走了某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物品放在这里,据说与人贴近的物会吸收他们的精气。”接着他朝Dixon眨了眨眼睛,“要么就是因为你太想念我了。不过据说通常只有这两项都做齐才能把灵魂给困住。”

Dixon感到自己噎住了,仿佛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停滞,他想说点玩笑话搪塞然而撬不开口。他们彼此注视,直到许久之后Willoughby眼睛里的蓝色煮成和面颊一样的沸热。

“Jesus……”Willoughby甚至忘记了合嘴,显然内心的震惊消化不良,“……我觉得我得去趟浴室刮个胡子。”

而Dixon此时只想夺门而出,一头撞昏在窗外的电线杆上。




他在酒吧灌了一瓶又一瓶,把吧台上有的酒种全都来了一次。就像南方军溃败前夜最后的狂欢,然而落下的都是些垂死的意味。喝到最后一瓶液体殆尽时他痛哭起来。


酒保探出身拍拍他的肩,“振作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警长那事后就没见哭成这样的啊。”

结果Dixon的眼泪更止不住了。仿佛回到了进入警校之前的青年时代,父亲刚刚过世,母亲一蹶不振,隔壁那条街的男孩抢走了他攒着零花买的漫画书,等到他从三个街区以外的泥地里拾起来时,被揉皱的同时涂满了大写的脏话,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什么也无法拥有,什么也无法掌控,只能日后尽其全力向世界挥拳头。

最终因为酒钱没付他被扔回了家,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裹在毯子里躺在地上。Willoughby抱着手臂望着他,“告诉你一个事实,你不在的时候,我的身体变得清浅了。”

“三天零十二个小时?”他挑挑眉,“我还以为Jason Dixon一直是那个十二点前不回家会被妈妈骂的男孩。”

Dixon呻吟了一声,宿醉和撞在桌角带来的淤青令他有些头疼,“这不公平,”他有些怨懑地看着Willoughby,“作为鬼魂你一直能看清我在想什么。”

为什么人死了会带来这样的特异能力,Dixon想,如果这玩意真是人人有效,他或许应该现在就来一次命归黄泉,好去弄清之前他身边的人类那乱麻一样的脑袋,那些他生前因为过于粗神经而从没有机会认清的念头。尤其是面前这位脱发警长。

虽然鬼魂可能没有脑灰质和杏仁核,但他真想知道他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Willoughby低声说,Dixon觉得对方的脸错觉般地变红了,“不过曾经把前上司作为幻想对象真的没有什么好羞愧的,Dixon。我也觉得那张长办公桌很合适。”

“我也不介意你拿走的领带,虽然当时Ann差点以为我出轨。”



“所以现在,” 他躺回床上,双腿交叠在一起,望向窗外避开了Dixon炽热的眼睛,舔了舔嘴唇,“拆一部灵异第六感,要么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






清晨被第一缕阳光唤醒。

而他大概有二十多年没有品尝过和人同床共枕醒来的感觉。

“哇哦,起码生前我不会预料到这个。”

“这是我唯一比你熟悉的领域了。”

“感觉有点尴尬。”

“我赞同。”

“不过并不坏。”

“我也这么认为。”

他转身摸索着将对方拥入怀中。




Mrs.Dixon坐在门廊的躺椅上,目送着儿子准备上班。“我觉得你最近不太一样,”她逐渐眯起了眼睛,“所以是哪个镇上的小妞?”

“没有什么姑娘,老女人。” 深浅不一的疤痕掩盖了脸颊的温热,或许这是烧伤带来的唯一好处。Dixon俯下身,亲了亲母亲头顶,同时轻轻环住了身后那若隐若现的光晕。Willoughby在他的额头前落下一吻。




“现在一切都足够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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